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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真悲情的生命书写

阳泉市政府 www.mmdawang.com 2012-11-28 16:42 来源: 放大 正常 缩小

  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学正发生着从内容到形式的时代变化,由五四新思想、新文化而孕育的新文学随之而生。同时,引人注目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批女性文学群体也应运而生,她们在中国女性新文学的空白之页上谱写了开天辟地的篇章。陈衡哲、谢冰心、冯沅君、庐隐、石评梅、陆晶清、苏雪林等便是这批女性文学群体中的杰出代表;而石评梅又是她们当中站在新文学前沿潮头极为活跃的文学多面手和享誉京城的才女作家。
  过去,人们大多注意石评梅的散文创作,而对其诗歌的研究及解读并不多见。首先,我们可以通过石评梅诗歌创作中隐隐约约的现代主义特质,看到评梅诗歌在中国现代新诗发展史上的光华,尤其可以发现她的诗歌在“五四”新诗从白话诗向现代诗嬗变的过程中的桥梁与过渡作用。其次,通过对石评梅具体诗歌文本的解读,触摸其蕴含于其诗歌作品中的大异于别人的孤独意识,正是这种独特的孤独意识,才能理解她对生命、死亡、悲剧等现代意识的深层次思考。再次,我们从她的诗吟中,集中感受其对现代主义美学的追求与驾驭,可以说,评梅的诗歌,在现代主义诗歌的烛照下,通过绚丽、生动、清妙风格的追求,以及对中国传统古典诗词的传承与变异过程,已彰显出独特的美学价值。最后,通过评梅诗歌的字里行间,我们还可以闻到西方各种现代主义思潮,主要是唯美主义、象征主义的味道。在文学思想与创作上,如受厨川白村《苦闷的象征》的影响,受俄国爱罗先珂诗学思想的影响,受到李大钊、鲁迅等革命导师生命哲学的影响等,以及通过与其好友庐隐、陆晶清等人同时期作品的交流,看到在诗歌创作上的相互渗透与影响。

  一、“时代脉搏”的“歌者”
  在20世纪20年代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评梅女士就以绮丽哀婉的文章将自己“历史中间物”的体验纪录下来,既表达了一位新女性走向现代的主体性思考与追求,也喊出了女性追求解放的“新声”,又呈现出传统文化思想对其精神气质的深刻烙印。她的作品所表现出来的主动把握时代的脉搏、理性思考人生的究竟、冷静承受生命的苦难的思想境界,成为文学史上一个非常难得的范例。有人评价她:“在思想观念和文学创作的变化里,一直凸显着她(即评梅)对生命意义的求索……她的诗不仅是心路跋涉曲折而艰难的记录,更是她感情喷涌如瀑的委婉写真。
  1921年12月,19岁的石评梅就以北京女高师体育科学生的身份在山西大学新共和学会会刊《新共和》上发表了处女诗《夜行》。当时,评梅受到五四精神的熏陶,她看到了生命之“光亮”,思想中的阴霾在退去,头脑中的迷茫在开始消散,于是她以年轻学子的冲动,饱含激情和憧憬写道:“凉风飒飒,夜气蒙蒙,松柏萧条,荆棘夹道,”面对如此环境,诗人诘问:“怎叫我前进?”但在经过短暂思索后,诗人坚定地回答:“奋斗啊!你不要踌躇!黑沉沉的枯树林,无数碧草盖的荒冢……”这里诗人通过状物的手法,描绘了旧中国的黑暗和奋斗前行的艰难。联想到“五四”运动之后,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代表新兴的革命力量出现在中国大地,无疑对评梅触动很大,诗中也自然地流露了这种真诚的情感。评梅的这首诗发表后,对于沉寂的山西乃至中国诗坛,无疑看到了新文化思想的一道“光亮”。
  评梅当时经常参加一些社会进步活动,她与高君宇就是在1920年的一次山西同乡会上相遇的。演讲结束时,评梅走近君宇,自报家门:“我是石鼎丞的女儿,叫评梅。”君宇一听就愣住了,恩师的千金,他乡相遇,真是喜出望外。再者,评梅的大名又使他联想到一些报章上署名“评梅”的诗作,这也增进了这两位文学爱好者的感情。君宇随手从书包里掏出新出版的《新青年》、《新潮》等进步刊物给她。当时,高君宇在老师李大钊的指导下,和邓中夏、何孟雄、罗章龙等十几个北大学生,发起组织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石评梅在高君宇的举荐下加入了这个研究会,成为该会的第一位女会员。
  评梅在与“巨型人物”思想与精神的近距离接触下,她渐渐产生了敬仰与期待,不只以高君宇为对象,如她1922年11月24日在女高师听了爱罗先珂讲演《女子与其使命》后,受到感染,写出了《细微的回声》,表达了自己对“巨型人物”及其思想与精神的敬仰之情。
  1923年3月4日,新出版的第12号《妇女周刊》刊登了评梅的诗:《我已认识了自己》。评梅想不到,新出炉的刊物墨香未干,君宇便在突发盲肠炎住院,次日离开人世。之后,刊发在《妇女周刊》的评梅诗作,便是她紧拥君宇灵魂的血泪迸发,她创作生涯中重要的诗歌——《痛哭英雄》、《夜深了》、《旧稿》、《雁儿呵,永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扫墓》等,均寄寓在《妇女周刊》。
 “我扬着你爱的红旗/站在高峰上招展的唤你/我采了你爱的玫瑰/放在你心上温暖着救你/我只愁薄薄的棺儿/载不了你负去的怨恨/我只愁浅浅的黄土/埋不了你永久的英魂!”这是评梅的《痛哭英雄》。诗中的英雄,是藏在她爱情心底深处且属于她自己的英雄,在这里,她没有把君宇作为一个政治与革命精英的化身入诗,是因为她把他的灵魂拥得太紧,一切都到了极致。就这样,评梅在痛哭与生命的燃烧中,以她赤裸的爱情忠实走过悲痛欲绝的悔疚的1925,直到《妇女周刊》终刊,才把她的“热泪凝固了”,然后“抬起头来”,大声地对人们喊出:“我爱!”
  高君宇在她心目中已是一个精神和思想上的“巨型人物”,即使君宇去世,亦依然“是能鼓励我、指示我、安慰我”的巨大幻体,这使得评梅的诗笔注入了一种思想精华,拥有了挣扎于“悲海”而不被淹没的力量。
  1923年的《诗学半月刊》,几乎每一期上都能见到她的诗作。“我常愿将我的心花藏在鸿雁的翅下/向云中翱翔去呵/心花揉碎的时候,/爱情的火焰终于消灭了。”这首1923年4月28日发表在《诗学半月刊》第3号的《碎锦》,采用“冰心小诗文体”,却不乏评梅的个人风采,这是心碎悲哀之泣诉,像一把利剑,锋芒直指女性现代白话诗的荒原处:爱情。
  与曾经流行却并不像诗的“小诗”相比,评梅的诗在内容上由写实而突出想象,趋于象征;在形式上,能自如地把握间行末尾一字的韵律,而在体式上用回环的方法,表现出体裁的进步。可见,评梅在女性现代白话新诗发展中,是一位走在前面,且不应被忽略的代表人物。
  1923年4月底,评梅写出了诗歌力作《罪恶之迹》:“同情之泪呵/我不禁为人类而洒/罪恶之迹啊/我不禁为人类而悲/压在心尖上的雁儿/终于为了宣传正义/飞在空中狂呼了/总之朋友呵/我不为多才多艺的你吊/我要为云雾沉沉的女界吊!”
  在评梅的笔端,由于浸润着君宇的思想,不仅与这位“巨型人物”积极改造世界、创造未来新文化的社会政治主张高度契合,且圆了他“被悲哀而激起”的精神世界。在诗中,这悲哀,已非评梅一己之哀伤,乃是“为全人类而悲”;她直面君宇痛斥的“虚伪的社会”,戳穿“数千年布好的旧网”对人类精神的摧毁,洞悉了消灭鸿雁大志的“恶魔”的伎俩与猖狂,诗中的所有悲音,都合着君宇所断言的“世界桎梏下的呻吟”之节拍。因而,“被悲哀而激起”的评梅,不再一味地流泪,也不再相信“懦弱自掩的话”,她带着君宇说的“你是很有力的”自信,竟在诗中把“一切的不满意”东西打碎。如“眩目的虚荣”、“虚伪的爱情”、人间的“堕落”、“罪恶”……所以,当她宣布:“我要为云雾沉沉的女界吊”时,恰是一种“往前抢着走”的文学昂扬姿态,显示出“担当破灭悲哀原因的事业”,“成了奋斗的人”的精神力量。
  1926年1月29日,评梅发表在《京报副刊》的《抬起头来,我爱!》,正是她在文学成长中自我超越的前奏曲。诗中,跳动在乐曲主弦律的音符是“我要寻来生命的火焰/你不要为了过去流泪/盼着黎明的曙光/走向前去吧/毋须在回忆路上徘徊。”
  到了1926~1927年,经历了北伐风暴和大革命失败的血雨腥风后,从爱情与牺牲的痛苦磨难中走出来的石评梅,勇敢地写出了《断头台畔》(1927年5月3日《世界日报·蔷薇周刊》第二十三期),哀悼被反动政府杀害的中国共产党创始人——李大钊。诗云:“狂飙怒卷着黄尘滚滚如惊涛汹涌/朝阳隐了这天地只剩下苍黑之云/一阵腥风吹开了地狱紧闭的铁门/断头台畔僵卧着无数惨白之尸身/英雄呵,是否有热血在你胸头如焚/醒来醒来呼唤着数千年古旧残梦……”这首诗的最后特别留下英雄(李大钊)牺牲的日子——民国十六年四月三十日。
  这一次,评梅没有痛哭英雄,没有把流不尽的眼泪滴洒在她的诗上。《断头台畔》的英雄,已非她爱情心灵中的英雄,而是时代政治、革命中伟大精英的化身,是能带给国家民族以希望——红灯般照亮黑暗世界的英雄和导师。于是,评梅怀着大悲哀,把她的诗浸在英雄的鲜血里,然后拔出来,再淋漓着鲜血高高举起,让它燃烧在革命怒火中,一面哀悼,一面准备战斗!在这之前,她的诗已经有了战斗姿态,她在鼓励陆晶清南下革命的《别宴》中说:“妹妹/请你饮干这一杯/愿你烟尘起处再把阴霾扫!”
  这样,石评梅便以战斗的姿态走进了1928,她告诉母亲的,不再是1925年《月儿圆》 (1925年10月23日《妇女周刊》第四十四号)里小儿女的哀痛,而是:“我告诉你,母亲/不忍听吧这凄惨号啕的声音/是济南同胞和残暴的倭奴扎挣/枪炮铁骑践踏蹂躏我光华圣城/血和泪凝结着这弥天地的悲愤/我告诉你,母亲/你那忍看中华凋零到如此模样?”(见《我告诉你,母亲!》,原载《世界日报·蔷薇周刊》第六十九期,1928年5月29日)。
  尽管这首诗显出急不可待表达思想激情与政治信念的直白及粗糙,却表现出评梅以往诗歌中少见的大悲哀、大气魄、大境界——抒情主人公哀的是我中华,沸的是“我热血”,燃的是“我火把”,她要做的则是“重兴我中华”,已完全超越了身份主体的性别。这样的自我超越,是在《妇女周刊》背景下从《痛哭英雄》一路蜕变出来的。?评梅之所以有此高尚的文学情操,除了她的老师李大钊和鲁迅先生的引导外,当然归结于她结识并相恋的早期革命家高君宇。
  评梅的一生虽然有太多的痛苦经历和悲伤的记忆,但她的整个文学创作中,所表现出的是一种勇于尝试、力图创新的锐气。她的作品以光明的追求与探索为主流,紧紧地追随着时代的主潮,为祖国和人民的命运而忧愤,为理想追求而思索。

  二、“断肠人”写“断肠诗”
  感情是诗的灵魂。当一个诗人在极度悲痛或极度兴奋时,缘笔而作,往往会成为千古绝唱。评梅就是一个以执著的翅膀穿越孤独的吟者。读她的诗,真有使人肝肠寸断之感。可谓“断肠人”写“断肠诗”。
  (一)飘落的红叶
  1923年10月26日夜,石评梅正翻着一本《莫愁湖志》,倦了,便躺在沙发上,案头弥漫着白菊花的阵阵清香,仿佛有童年的燕儿飞过……大概是十点多钟,有小女孩送信来,拆开是一张白纸,拿到手,却飘落下一片红叶。评梅捡起一看:“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天辛采自西山碧云寺。”心被悄然吹皱,评梅伏案静思,顿生缕缕的忧愁,剪不断,理还乱……
  (二)枯萎的花篮
  评梅深陷于她与君宇共同织就的情网中,既沉醉又无力排除她的多种顾虑,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封建礼教的反抗者,又是世俗的“人言可畏”的弱者。收到红叶,先是惊喜,后是忧悒。想了许久,她在红叶反面写:“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写完,评梅将这封特殊的情书寄还君宇。这夜,评梅倚靠在窗前久久无法平静,痛苦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评梅的第一个恋人叫吴天放,这是一个风流才子,曾留学美国。他虽有家室,但一直疯狂地追求评梅,而评梅就像刚出笼的小鸟,非常单纯,便把她的这一颗心交给了吴天放。就在他们相恋的第三个年头,一次突然的造访让评梅见到了吴的妻儿。最终,评梅选择了离开。这次感情挫折,给石评梅带来了难以愈合的伤痛,令她丧失了重新追求爱情和婚姻的勇气。
  君宇也是已婚男人。1914年,在父亲包办下,18岁的他与一位李姓女子成婚。从一开始,君宇就极力反抗这桩婚事,却遭父亲严词拒绝。在离家赴京求学的那天,君宇向父亲表示:“我终生都不会承认这桩婚姻!”认识评梅后,君宇更坚定了信念。在他看来,打破封建婚姻的束缚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革命者所应完成的人生目标。但是,万没想到,同样是满怀男女平等思想,追求个性解放的评梅却在这个问题上顾虑重重。
  君宇生前常与评梅到北京南郊的陶然亭散步,她曾说:“北京城的地方,全被权贵们的车马践踏得肮脏不堪,只剩陶然亭这块荒僻土地还算干净,死后愿葬于此。”果然,几年后,评梅把年仅29岁的高君宇的遗骸送到陶然亭,埋葬在他生前选定的锦秋墩下,用白石砌成长方形墓,正中树了一座尖锥形的四角石碑。石碑上是评梅手书的题词:“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慧星之迅忽。这是君宇生前自题相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刊在碑上。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慧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从此,在陶然亭,无论风晴雨雪,人们都会看到评梅飘忽的身影,那里有她带血的诗魂与诗笺,还有她亲手种植的青松与翠柏……
  她在《雁儿呵,永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中道:“秋深了,我倚着门儿盼望/盼望天空,有雁儿衔一片红叶飞来/黄昏了,我点起灯来等待,等待檐前/有雁儿衔一片红叶飞来/夜静了,我对着白菊默想/默想月下,有雁儿衔一片红叶飞来/遍山红叶莫人采/雁儿呵,永远不衔一片红叶再飞来!”
  君宇走了,带走评梅的情感与希望。她居住的“梅窠”:案上供着高君宇的遗像,桌上堆满了君宇的遗稿。她一面埋首整理高君宇的著述,结集出版;一面把自己对高君宇的爱、悔恨和自责变成诗行。《扫墓》即反映她情感之旅的血泪凄伤:“狂风刮着一阵阵紧/尘沙迷漫见不着人/ 我独自来到荒郊外/白垒垒的冢里/扫这座新坟。”
  评梅与君宇的爱,不以生为开端,不以死为终结,它的意义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这荒墓,徘徊了多少残泪与旧梦?这孤冢、承载了多少无言的忧衷?
  (三)永失我爱
  《墓畔哀歌》是1927年清明节评梅为君宇扫墓时她写的一篇哀怨悲戚、感人肺腑的诗。读这样的文字,仿佛在一个丹彩流云的清明日,远远望见一位全身缟素孤单女子徘徊于垒垒荒冢之间。墓茔上,火光熊熊,纸灰缭绕……“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的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我整天踟蹰于垒垒荒冢/看遍了春花秋月不同的风景……”
  在君宇死后两周年时,她发表《祭献之词》:“啊,坟墓你是我的生命深潭/恍惚的梦中如醴般甘甜/我的泪珠滴在你僵冷胸前。”评梅就是这样无数次地前来高君宇墓畔徘徊,抱着墓碑与悔恨悲悼泣诉……
  天丧斯文,泪洒秋分。1928年9月30日,年仅26岁的评梅终也耐不住忧苦的折磨,带着她清妙绚丽的文采与傲然高洁的性格,带着她高尚贞洁的爱情与超然冷艳的生活,结束了清幽的悲剧式的一生。在周总理的倡导下,她与君宇实现了“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的共同宿愿。
  我认为,评梅是一个敢于直面人生(包括自己),直面社会的作家,同时又是具有独特艺术个性和审美视觉的作家。她的诗是她心路跋涉曲折而艰难的记录,也是她感情喷涌的写真。她的作品同她的人生一样,前期稚嫩纯真,中期悲怆凄切,后期昂扬明朗,无论揭社会之沉疴,呼妇女之不平,或述心志之追求,歌英雄之伟烈,都情切意真,坦露直白,令人共鸣。她的作品以文辞绚丽,意境隽美,情感凄切而见长,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从1921年评梅发表第一首诗《夜行》,到1928年生命结束前夕的最后一首诗《我告诉你母亲》,在她留下的60多首诗作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追求光明、渴望进步的女诗人的前行脚印,听到涌动于她那心胸里的如涛如流的丰富情感。她的诗,是在肩负着教育工作的重任,承载着恋人高君宇逝去的无限悲悯,在黑暗、险恶而努力抗争的环境中,用自己纤弱的生命韧力和思想的火花铸造出来的。可以说,评梅的文字便是她身后筑起的一座耀眼的碑亭,它将永远吸引我们去观瞻,去研究。

                  (作者系阳泉市地方志办公室资料科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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